汽车行业自2018年开始的销量下滑标志着我国汽车市场已经告别增量时代，同时进入存量博弈的新时代。这段时间以来的新冠肺炎疫情，又在一定程度上深化了这一时代特征，虽暖春已至，汽车行业仍深陷“严冬”无法脱身。疫情之下，各种促消费的救市举措纷至沓来，除了放宽限购、减税降费，行业人士也把“药方”开到老旧车的加速报废更新上。加速淘汰老旧车、推进以旧换新举措又能带来多大的消费空间?

■换购带来销量明显增长

“中国汽车行业已经进入存量竞争时代，现在市场的消费主流是换购而非首次购买。”赛迪顾问汽车产业研究中心总经理鹿文亮在接受《中国汽车报》记者采访时强调，当前换购是车市的营销重点。而按照中国消费市场的特点，换购往往意味着单车价格的提升，乃至背后品牌定位的高端化，这也将推动车市结构的调整。事实上，2018～2019年的汽车销量下降最主要的原因在于消费不振，尤其是经济调整带来的中低收入水平居民收入降低影响了这部分人的消费能力，进而传导到汽车的消费上，最终引起汽车消费疲软。也因此，中低端汽车产品遭遇严重的销量下滑压力，中高端产品也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影响，但豪华车却并未受到太大影响。这从去年豪华车品牌在我国销量维持正增长可以感受得到。

换购正在成为我国新车消费的重要推动因素。国家信息中心的数据显示，2011年至2019年之间，乘用车换购比例从18.5%逐渐增加至33.8%，年均增加1.9个百分点。且近年来换购比例加速提升，2019年换购比例较2018年提升4.3个百分点。基于向好的数据，国家信息中心预测，至2021年，换购和增购比例合计将首次超过50%，首购比例下降至50%以下，即市场销量的主体需求将逐渐由换购和增购占据。根据换购比例和国内乘用车销量，2011年至2019年，乘用车换购销量从268万辆增长到724万辆，年均增速达到13%。

不过，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新车消费市场的换购需求正在被抑制。目前，消费者正常的经济活动并未回到正轨。且此次受影响的将不仅是中低收入消费者，企业层面，尤其是一些中小企业也会受到拖累，因为正常的生产活动受阻，这些企业的营业收入必然下降，以这些企业主为主要消费群体的中高端豪华品牌的销售也将受到影响。“豪华车的销量大多来自于换购，在消费者收入受到影响的情况，换购延迟或取消换购将是大概率事件。”通源集团副总经理李杰告诉记者。受疫情影响，他对换购带来的汽车销量增长并不看好。盈众控股集团董事孙聘仁也表示，从他们的经营情况来看，中高端品牌当前的消费需求被抑制，而这些消费主要来自于换购。除此之外，广东省汽车电子商务促进会会长熊双玲还提到，二手车限迁政策也在很大程度上阻碍了换购需求的释放。一些车主因为旧车不能以更高的价值流入二手车市场而推迟换购，而直接进入报废状态的老旧车因规模小带来的换购需求量也不大。

事实上，相较于发达国家，我国目前的汽车报废率明显偏低。一般而言，私家车的使用年限为15年，发达国家车辆报废率在5%～7%左右，但我国的报废车由于车龄更低、报废车收益更低等因素，报废量并不高。商务部的统计数据显示，2019年1～11月，全国汽车报废回收量仅为173.9万辆。每年不足200万辆的老旧车报废回收量相较于3000万辆的新车销售体量显然小得多。那么，在行业“寒冬”下，怎样加速老旧车淘汰，提升消费者的换购比例便成为刺激汽车消费的一大利器。

■地方政府鼓励加快老旧车更新

为推动汽车消费，目前，佛山、广州、珠海、湘潭等地陆续出台了刺激汽车消费政策，以旧换新是多地推动汽车消费的重要举措。佛山出台的促进汽车消费政策明确提出，以旧换新的车辆，每辆车补助3000元。其他城市的刺激消费政策中也纷纷采取给予补贴、鼓励换购的形式，希望借此加速对老旧车的淘汰，激发汽车消费活力。

事实上，来自地方政府甚至企业层面引导换购的政策一直都存在。去年在各地提出的促进消费的政策中，也普遍提到了加速老旧车的报废更新。如为支持上海市“国三”及以下排放标准汽车以旧换新，上汽集团设立了30亿元奖励。据了解，2019年，上海市注册登记的国三及以下排放标准的车辆约60.3万辆，其中有约48万辆车龄在10年以上的老旧汽车(国一、国二均为10年以上车龄约14万辆，国三10年以上车龄约34万辆)。如果这些车辆能够尽快淘汰，必将带来一定的换购需求。这或许也是此轮地方政府及车企的“救市”举措中把鼓励换购作为重点的原因。事实上，相较于10年前，我国的老旧车淘汰更迫切，且大中城市存在很大的换购需求，如果政策运用得当，必将迎来一轮换购潮。

其实，采取“以旧换新”的激励政策以促进汽车消费也是国际上的通用做法。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期间，欧美日韩等国家和地区就推行了“以旧换新”政策来促进新车消费，采取的也是现金补贴或税收优惠的形式，单车补贴率普遍在10%左右，通过对旧车车龄、新车燃油经济性等设置标准精准地拉动了汽车消费。

■财税支持推进以旧换新效果或更明显

在业内人士看来，加速老旧车淘汰提升换购比例或许是更为重要且必须的刺激汽车消费的手段。且除了补贴政策外，利用税收手段促进车辆“以旧换新”在实施层面也具有一定的可行性。有研究显示，美国、德国2009年“以旧换新”政策财政支出规模分别为30亿美元、50亿欧元，如果我国中央财政支出100亿～200亿元支持废旧车辆淘汰，则有可能拉动100万～200万辆新车销量，而这新增的100万～200万辆新车销售，仅购置税就有可能新增70亿～140亿元(按照计税价格7万元，10%的购置税税率，单车购置税0.7万元)。如果再加上消费税、增值税等税收，对于中央财政而言净支出并不大。也因此，面对当前的“救市”需求，各方纷纷建议用财税手段加快老旧车的更新，促进新车销售。

中国汽车工业协会建议，应实施国三及以下排放车辆置换购置税减免补贴。用3年时间，将国三排放阶段以前的车辆(截至2018年我国国二及以前车辆的保有量约1700万辆)全部置换，预计每年可新增500万辆新车消费;目前国三车保有量约4300万辆。淘汰旧车可考虑对海外出口支持，鼓励二手车出口，提高出口退税。这样既能解决环保担忧，又能实现消费升级，拉动内需。中国汽车流通学会郎学红也建议，通过财税政策鼓励农村居民将老旧农用车报废以更新汽车。

全国乘用车市场信息联席会秘书长崔东树甚至提出，把换购纳入个税抵扣，利用长效措施推动换购稳定增长。在他看来，在我国，购房是投资行为，并非生活必须，也不计入CPI。目前购房能够抵个税，购车消费也应该有同样的资格。实行专项附加扣除是个税制度的重要举措。目前个人所得税法规定的对子女教育、继续教育、大病医疗、住房贷款利息、住房租金和赡养老人等6项专项有附加扣除的规定，这对增加居民收入、促进消费具有积极作用。个税减免的政策是有利于居民消费的利好政策，家庭购车应该与购房享受同样的免个税政策。比如每个家庭3年内有一次购车免税机会，购车可免除5000元个税，从缴纳车购税后分5个月抵冲5000元个税，这样既能促进消费，也能平衡私人把车辆挂靠公司抵税的不公平税收问题，能够促进税收公平。

关键词： 老旧车